搜索
又是山花烂漫时的头像

又是山花烂漫时

网站用户

小说
202208/19
分享
《红土》连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招兵买马

        叶征尘救出谭非等三十多个幸存者,怕南线的日军赶过来,不敢恋战,边打边撤,顾不得狼狈相了,一路狂奔,至天黑,进入山区深处,才敢宿营。

       “只剩下一个排了,叼你老母扑街啦你,真是瞎指挥。这丁点人什么事都干不了,不如退回去。”陶旭清点一下人数,忍不住地骂将起来。

       虽然不指名道姓,但谭非知道独臂猴是在骂自己,羞得无地自容,不敢出声。

      “这事怪不得谭营长,假如是你或我指挥,恐怕结局会更惨,现在问题是敌人如何知道咱们的行军线路而在这里设伏?难道专署或保安司令部内部有奸细?”叶征尘替谭非辩护,说出心里的疑惑。

       “这不奇怪,日本的间谍无孔不入,连委员长行踪都无法保密,被日机轰炸了四次,所幸有惊无险。”谭非搭讪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有没有间谍不敢说,反正这一行军线路是张专员谋定的,咱们若是不经请示而折回合浦,就坐实了临阵脱逃的罪名,张专员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必是拿咱们当替罪羊。再说,咱们这个样子回去,你觉得有光彩吗?继续南下,说不准咱们有立功赎罪的机会。”

       这个时候,叶征尘怕陶旭闹情绪撤回合浦,连吓带劝。

       倘若先遣营残部撤回去,毫无疑问地,张国元就会派出别的部队挺入敌后,届时,将陷南路人民抗日解放军于极端不利。

       关乎到整个南路革命的安危,他必须阻止陶旭的鲁莽行为,只要这支部队还在敌后,张国元不明情况,原拟的围剿计划就不会改变。

       “是我指挥无能,害死了这么多兄弟,我愿意为此事承担责任,至于是杀或剐?候等张专员发落。至于部队何去何从?我听凭叶副营长决断。”

       谭非向叶征尘投去一个感激的眼光,这个年轻人,不但在战场上救了他一命,还替他说了几句公道话。作为回报,他坚定地站在叶征尘这一边。

       叶征尘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事实明摆着,他若果回专署,张国元正在气头上,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准会象叶征尘所说,拿他开刀问斩。

       叶征尘一针见血,并不是危言耸耳,而是话中有话,给他一个警醒,他当然听得懂。

       诚然,深入敌后,打来打去,打没了一个营一个团,那是正常不过的事儿。时间一长,也许这事一翻就过去了。

       “既然你俩坚持南下,那我没得说,不过,区区几十人,叫营长连长的,听起来别扭,也伤心,干脆撤营改称为先遣队。”

       陶旭刚才是在气头上,才忍不住地骂娘。这仗打得一塌糊涂,三连也没剩下几个人了,他好意思回合浦吗?

       听得叶征尘这样一说,又见谭非愧疚不已,愿意承担责任,就不敢任性,语气软了下来。

       “不可,如果撤营建队,那些地方武装就会瞧不起咱们,不听咱们的调遣。所以,咱们务须扯虎皮拉大旗,保留先遣营的建制,到了目的地,虚张声势,林海茫茫,有谁知道咱们的虚实?唉,这年头,有奶便是娘,没有实力,连亲爹都不认你。”      

       叶征尘不赞同陶旭的说法,他经历了十年有余的特工磨炼,考虑问题比较深邃,保留先遣营的空壳子,为的是给张国元的围剿计划营造一个“豆腐渣”工程。

       谭非和陶旭不知是计,听叶征尘说得在理,不再持有异议。第二天,部队继续南下。

       山区不同于海岸线,山深林密,沟壑纵横,或间溪流湍急,荒无人烟。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昼行夜伏,风餐露宿。

       经过几天艰难的跋涉,先遣营终于抵达雷州腹部,谭非按专署的布置,选择在杨家镇后步岭安营扎寨。

       这里靠近唐家,地势险要,向东可以扼守西厅渡,往西即能衔接企水。

       西厅渡以东就是日伪的控制区了,以西即是杨家、唐家、企水,一线连三珠。

       不得不承认,张国元曾任黄埔军校高级班主仼教官,谋略确实过人。倘若真的是按他所想,一个营驻扎于此,和谢秋实的联防自卫大队联袂作战,就象一把大铡刀,将半岛的交通拦腰而断。

       叶征尘一看地图,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幸亏先遣营在途中遭到日军重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国民党海康县政府迁到企水后,相对地过着一个安稳的时期,因为下河旅团主力北上,留守部队和伪军无力控制偏僻地区,这就给了流亡基层政府得以生存的空间。

      县长李耀寰和联防自卫大队长谢秋实得知先遣营入驻后步岭的消息,非常热情,备上大米、鱼肉等,入营犒劳,仪式很隆重。

       叶征尘等人怕他们看出端倪,在山上岭下设置了一层又一层岗哨,隘口架设机枪,戒备森严。  

       李耀寰和谢秋实见到先遣营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日式装备,摆出刀枪林立的阵势,自然不会怀疑到是空壳子。当他俩得知先遣营在草潭埠击溃日军两个中队时,越发敬畏。

       因在突围中,电台和报务员被打没了,叶征尘向谢秋实借用了一部电台和密码本,兼当报务员,谭非和陶旭知道他曾在师管区任职,为粤63军走私军火、通讯器材等,经常和电台打交道,懂得使用并不奇怪。

       三人斟酌了一番,根据国军好大喜功的特点,给张国元发出了第一份电报,称在草潭埠和日军打了一场遭遇战,击溃日军三个小队,歼敌百余人,缴获武器一批。

       这些战绩并没有夸大,是他们根据战斗情况估算出来的,限于最低保守数字。

       “突围战”改为“打遭遇战”,是为了给谭非解脱罪责,如果说先遣营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敌人包了“饺子”,这可是轻敌之罪,部队受到重创,指挥官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打遭遇战的性质就不同了,属于意外范畴,在无法回避的情形之下,一个武器简陋的非正规营能够击溃日军两个中队,还歼敌百余人,除了将士浴血奋战,英勇杀敌,更重要的是需要指挥官具有敢打硬仗的勇气和能力。

       果然,张国元接到电报,喜不自胜,且不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杀敌一百自损八百,他也是情愿的,毕竟先遣营给他露了一把脸,伤亡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他在回电里大大地褒奖了先遣营一番,指示谭非可以通过招募方式,就地补充兵员。考虑到地方财政入不敷出,军饷、枪支弹药及所需物资均由专署拨给。

      “两位贤弟为谭某掩过饰非,恩同再造,如不嫌弃,咱们仿效刘关张,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祸同当,有福共享。”

       谭非见张国元不但不怪罪,还嘉勉了他,感激得对叶征尘和陶旭抱拳作揖,道。

       叶征尘和陶旭不好推却,教士兵去杨家圩买回香烛冥币,祷告神灵,歃血为誓,结为异姓兄弟。谭非年长为兄,叶征尘年幼为弟,陶旭为老二。

       接下来就是招兵买马了,叶征尘没想到张国元会来这一招,南路什么都不多,就是当兵的人多,自从科举废除后,穷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途径就是扛兵吃粮建功立业。

       倘若谭非招募到一个营或一个团,张国元围剿南路人民抗日解放军的阴谋就会得逞,但眼下他又无法阻挠专署招募兵员的事儿,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吸收共产党人及其抗日武装,掏空敌人内部,使先遣营转化为一支红心白皮的部队。

       叶征尘通过手里的电台,向中共南方局发出密电。刘少文得到这一重要情报,非常重视,指示南路特委迅速派遣人员,打入国民党先遣营。

       刚好这个时候,南路起义军遭到国民党顽军的疯狂反扑,为了保存革命力量,南路特委将部分起义军遣回原籍潜伏,从事地下组织活动。

       在这些遣返人员中,有一部分人受到仇家举报或甲长怀疑,不敢回村,在国民党乡兵的缉捕下,随时面临着被杀害的危险。

       南路特委书记周楠接到中共南方局的指示后,通知海康县委和遂溪县委,组织这些已经暴露的起义人员化名前往后步岭应招,入营后秘密成立党小组、党支部。

       任谁都想不到,党支部书记竟是先遣营营部厨子余乐平,他的模样有点邋塌,逢人总是笑出深邃的鱼尾纹。

       先遣营招募的对象是18至25岁的青年,他年近50,双鬓霜染,过来投军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陶旭一见,气得鼻子都歪了,教人将他撵走。不料,叶征尘知道他是一个厨子,就劝陶旭将他留下来,安排入营部当厨子。

       晚上,余乐平露了一手,烧出几道菜肴,谭非和陶旭吃后,赞不绝口,连夸叶征尘事事想得周全。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厨子来头可不小,北伐时,余乐平曾是叶挺独立团的一个班长,后参加了南昌起义、广州起义。起义失败后,随红四师在海陆丰一带坚持战斗。

       1928年春,受中共广东省委派遣,他随龚昌荣(化名邝惠安)秘密地来到广州湾,和邓施公等人从事兵运工作,组织并策划南路革命史上有名的“高州兵变”。

       国民党第11军24师,即是在南昌起义中叛逃的蔡廷锴部队,奉蒋介石

和11军军长陈铭枢的命令,开往南路休整,准备渡过琼州海峡,进剿琼崖工农红军。73团驻北海,70团驻高州、71团驻雷州。

       司令部设立在高州,由师部特务营担任警卫,后又成立一个学兵营,直属师部领导,驻扎于高州。

       特务营严重缺编,仅有两百多人,但武器优良,战斗力很强,大部分士兵是上海暴动的工人和东江农民自卫队员,和共产党人渊源颇深。

       在邓施公等人策动和领导下,特务营140人发动兵变,击毙营长,枪杀师参谋长,包围学兵营,缴获步枪400余支,机关枪两挺,驳壳手枪4支,左轮手枪2支,子弹一批。

       蔡廷锴当时不在司令部,躲过一劫。闻到兵变,他气急败坏,调来两个营,协助70团,疯狂地镇压了这支兵变的部队。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