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国民党顽固派和日伪军闻讯,大为恐慌,迫不及待要把这支新生力量扼杀于摇篮之中。
在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专员兼保安司令张国元的督促下,金蛟命令黄兆昌率部纠合界炮乡杨起德、秦荣升的反动武装,直扑老马村而来。
起义大队在江头村附近予以阻击,打退了顽军。
两次进攻无果,金蛟恼羞成怒,亲自率挺进支队1000多人马前来围剿,杨起德部亦倾巢出动,从东、南、北三面围攻老马村,企图逼起义军向西撤退,进而聚歼于北部湾海上。
面对着三路杀气腾腾的顽军,起义军留下一个中队,在各村自卫队的配合下,利用夜色,声东击西,与敌人周旋,男两个中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分头袭击杨起德的老巢下担圩和金蛟设在界炮圩的指挥部,迫使敌军撤兵回援,化解了危局。
敌我力量过于悬殊,起义部队主动撤离老马村,从杨柑经乌塘,转移到螺岗岭,在泥地一带活动。
挺进支队哪肯善罢甘休?追杀过来,起义军被迫转向卜巢山。一路上秋雨连绵,山路泥泞崎岖,行军十分艰难。尤其是在夜间,更是苦不堪言,没有蓑衣、雨伞,斗笠草帽也很少,战士们一身泥水,步履踉跄,或露宿于荒野,或住入村民的厨房、牛棚,但他们毫无怨言,没有一人开小差。
起义部队抵达卜巢山,扎下营寨,休整10天左右。因考虑到遂溪南区四面都有敌人据点,如东面的太平圩、南面的沈塘圩、北面的城月圩、西面的客路圩都驻有敌军,领导人支仁山、唐才猷不敢久留,带着部队又磨转到遂溪西南区。
处境相当危险,起义部队随时有被敌人消灭的可能。就在这个时候,南路特委书记周楠发来紧急指示,命令起义部队整编为抗日游击第一大队,主力由支仁山、唐多慧率领,开往徐闻山建立革命根据地。
余下的一百多人由唐才猷、黄其江率领,开往杨柑圩,与独立营二连、五连合编为雷州人民抗日游击队第三大队,大队的领导工作暂由唐才猷、黄其江负责。
这就是南路革命史上有名的“吾良整编”,它开创了南路地区抗日武装斗争的新局面,为日后南路的解放进程打下了厚实的基础。
从起义到整编,雷鸣起着了关键性的作用。
独立营整编为守备团后,一个营的编制仅有500人,而独立营和邓锦伦的独立大队远不止于这个数,这就意味着双方都要裁减部队人员。
雷鸣和史简、何一荷等人商量后,决定将一连、三连、四连纳入守备团一营,分别为一、二、三连,多余人员则瞒着邓锦伦,混编入朱厚爵的三营;原二连、五连、政工队名义上遣散,但仍为预备队使用。
特委发动老马武装起义,枪支弹药均由独立营暗中供给,当雷鸣得知起义部队的处境岌岌可危时,建议周楠整编起义部队,一部开入徐闻山,与廖培南的政工队合并;另一部开往杨柑,与二连和五连合并。
周楠听后,当即采纳并施以行动,使起义部队转危为安,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
就在老马村武装起义宣告成功的时候,黄金叶奉命回南方局,刘少文面授机宜,让他通过昔日粤军关系,在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或保安司令部谋取一份比较重要的职务,以配合雷鸣独立营寻找琼崖特委和抗日游击独立纵队的任务。
1936年,南区绥靖公署裁撤,设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辖合浦、钦县、灵山、防城、海康、遂溪、徐闻七县。公署在合浦。
行政督察专员公署,为省政府的辅助机关。每区设行政督察专员一人,承省政府之命,推行法令,并监督招导和统筹辖区内各县市行政,除有特殊情况外,专员兼任驻地的县长及该区保安司令,对辖区内各县市的保安部队、警察及各种武装力量,有指挥和监督的权力。
专员张国元,合浦人,陈济棠的亲信,中将军衔,和张瑞贵、巫剑雄并称为“钦廉三虎”,其中张瑞贵的势力最大。
黄金叶出了红岩村,拜访了回重庆政府任职的陈济棠,说不想当“背锅侠”了,想在公署里谋一份差事养家糊口。
“现在将军多如牛毛,八区赋闲的军官就有两百多人,他们为求一职几乎跪破了衙门的青石,你的军衔太低,想谋一份肥差恐怕不容易,张国元虽说曾经是我的手下,但他惧怕余汉谋和李汉魂的权势,或不敢给我一个面子,不如你找张瑞贵,将我的意思转告一下,他的脾气连余汉谋和李汉魂都惧几分,只要他出面,张国元就不敢推辞。若是不行,我另想方法。”
陈济棠眉头皱了一皱,语气有点怆然,道出了一代枭雄的落寞与无奈。
1940年,蒋介石考虑到张发奎和余汉谋貌合神离,难以相处,遂恢复第七战区,由余汉谋当司令长官,主力部队仅有一个12集团军,下辖62、 63、 64 、65军。
1944年6月,62军奉命北上增援衡阳,后退回桂柳,8月64军增援桂柳方面,改隶第四战区指挥直至终战。这样一来,与广州方面日军对峙的只有63和65军。
当余汉谋得到情报“敌企图打通粤汉线,集结主力于湘赣之间,向南推进”,即命令63军开赴新丰待命。
大战在即,对张瑞贵而言,且不说军务繁忙,就是家里的事儿也是乱糟糟的,家大业大,有妻有妾,如何妥善安排?着实让他殚精竭虑。
因为他知道,原配夫人韦秀英是一只母夜叉,万一他在这一战为国捐躯,毫不疑问地,这个婆娘就会把自己的情敌撕个稀巴烂。
张瑞贵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妻妾之间一直玩着宫心计,争风吃醋,一个河东狮吼,一个玉兔呲牙,闹得他心力交瘁,对部下叹苦道:“管三军易,管两个女人难。不知钱大钧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娶了一对姐妹花,恩爱无比,好教人眼红。”
钱大钧是蒋介石手下八大金刚之一,在短短的6年时间里,完成了从少校到上将的晋升,创造了一个军中奇迹。
更令人羡慕的是,钱大钧艳福不浅,先后娶了同盟会欧阳耀如的长女欧阳丽藻和三女欧阳生丽。
这段婚姻之传奇,一直成为军界美谈。
在民国,妻妾成群者,比比皆是,但衡量一个成功的男人,不是妻妾的数量,而是讲究儒家幌子下的和谐,若能娶到贤慧端庄通情达理的女人,就是这个男人的福气与骄傲。
张瑞贵出身贫寒,又是斗大字不识一升,能享有齐人之福,本是祖坟冒青烟了,而他并不满足,总是觉得别人的婆娘比自己的好。
不过,他虽然是一个粗人,但还算重情义,并没有因为自己当上高官就抛弃了糟糠之妻。
他和韦秀英相识,可以说是上苍眷顾的缘分。当年,他随父母来到南宁谋生,住在当阳街,在一家酱料店里打杂工,日子过得相当艰辛。
所幸的是,这个时候,七岁的韦秀英也随父亲迁徙到南宁当阳街,和张瑞贵成了邻居。
韦父是一个穷打铁的,雇不起伙计,作为长女的韦秀英就在打铁炉前帮工。
张瑞贵比韦秀英大两岁,有时也过来韦家帮忙,烧炭,拉风箱,甚至抡大锤。
韦父不但是一个铁匠,还是一名武师,他见张瑞贵臂力过人,悟性聪颖,遂授之武艺。
一晃八年,韦秀英从一个脸上脏兮兮的小丫头出落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张瑞贵也从一个袖抹鼻涕的小男孩长成一个广额阔面的小伙子。没有一波三折,两家很快就订下了亲事。
时值马荒马乱,穷人的娃唯一的出路就是扛枪吃粮,建功立业。几仗下来,运气好的话,升官晋爵,博得一个好的前程。当然,这种几率很小,十有八九战死于沙场或拖着残躯了此一生。
所以说,当兵是一种最有潜力但又是一种高危的职业,因而也有了“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之说。
张瑞贵自小从苦中熬过来,饱尝了被别人瞧不起的滋味,渴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改变乖蹇的命运,因而他不顾父母的反对,趁着旧桂系军阀陆荣廷部招兵,他就报了名。
有道是乱世出英雄,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张瑞贵是一个骋驰沙场的勇士。打仗时,别人害怕得全身发抖,而他却是处于一种亢奋之中,象一只嗅到血腥的小老虎,总是第一个杀上敌人的阵地。很快地,他先后当上了班长、排长、连长。
有了一官半职,他请假回家炫耀了几天,顺便娶了小师妹。可结婚那一天,战事又起,一份紧急的命令,他只好赶回部队,害得韦秀英成亲时抱着一只大公鸡拜天地入洞房。
也许是公鸡效应,张瑞贵象陈济棠一样,仕途亨通,不断地得到上司的提拔,屡升营长、团长、旅长之职。
1925年春,他率部归降陈济棠,任补充团少将团长,驻防合浦。在此期间,他纳了一房小妾,名叫陈培兰,家里是开豆腐房的,才18岁,人称“豆腐西施”,嫁给张瑞贵时还在廉州中学读书。
丈夫纳妾的消息传来,韦秀英既伤心又愤怒,她带着孩子找到张瑞贵,揍了陈培兰一顿。
张瑞贵一怒之下,把她赶回了老家钦县。
后来,张瑞贵因打仗勇猛,立下战功,陈济棠擢升他为师长,并让他接原配韦秀英来广州享福。
然而,妒悍的韦秀英容不下陈培兰,经常醋意大发,闹得鸡犬不宁。论打架,陈培兰不是韦秀英的对手,可要说到心机,韦秀英就远不如陈培兰了。
陈培兰年轻漂亮,娇声嗲气,施展出一个女人狐媚的手段,对张瑞贵百般逢迎,愈发显得韦秀英没有女人味。
在陈培兰的怂恿下,张瑞贵忍不到两个月,就把韦秀英支到他在广州从化的官邸,独守空房去了。
广州沦陷后,中将军长张瑞贵带陈培兰去了桂林,又把韦秀英打发回乡下。
这次日军纠集重兵,张瑞贵凭着多年的打仗经验,预感到粤北和桂林不安全了,亲自送陈培兰和孩子回贵台,意思是给韦秀英一个警醒,让她善待陈培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