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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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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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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连载

第六十三章 击退顽军

       谢秋实被陈济棠免去职务后,没有了权势,害怕共产党人和农军寻仇,不敢在老家隐居,即上广州寻找老上司黄明堂诉苦。

       时值黄明堂和张发奎合作,出任南路八属招讨使,起兵讨伐蒋介石。

       指挥部设在广州市钦廉会馆,所有南路各属防军均归他调遣。

       正是用人之际,对于谢秋实的投奔,黄明堂喜出望外,让谢秋实当他的卫队队长。

       1928年春,张发奎以反蒋失败而告终,黄明堂再一次受到重挫,成为闲云野鹤。

       十年后10月,日军攻陷广州。黄明堂忧愤成疾,抱着残躯,在谢秋实卫队的保护下,偕同家属,回到原籍钦县大寺圩居住。

        国难当头,黄明堂深感民族危机,便招集义勇军,准备参加抗日。不幸于途中旧伤复发,被谢秋实的卫队抬回大寺圩,医治无效,半身不遂,卧病一个多月,病逝于大寺圩米利村寓所。

       黄明堂夫人欧阳丽文是一个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巾帼英雄,精于骑术,善使双枪,参加了反清、倒袁(世凯)、讨陆(荣廷)、伐陈(炯明)等重大战役,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官至旅长军衔。

       1922年6月,为了确保孙中山的安全,她竟持枪逼蒋介石改变作战方案。后经孙中山出面调和,此事得以圆场,但她“以下犯上”的逆举,为她和丈夫埋下了祸根。

       民国14年,孙中山逝世后,黄明堂被蒋介石解除了兵权,欧阳丽文随丈夫在广州闲居,誓不附蒋。

       现在丈夫既死,年近半百的欧阳丽文心灰意冷,不再复出,遂解散部队,隐居于乡下。

       谢秋实从欧阳丽文手中接过一笔遣散金,带着卫队回到海康,成立一支抗日联防自卫队。因他过去当过民团团长,有些声望,故不上几年,队伍发展至三百多人。

       雷城失守后,县长庞成等人遭到日伪军一路追杀,幸得谢秋实率部救驾,方得化险为夷。

       事后,庞成得知保安四团两个大队都被日军击溃,日军如入无人之境,悲愤之下,他任命谢秋实为联防自卫队大队长,决心动员并组织县里一切武装力量,驱逐日寇。

       可在这个时候,县党部书记长欧国梁等政敌趁机发难,上书弹劾。很快地,省政府主席李汉魂以“防守松懈,给日寇有可乘之机”的罪名,免去了他的职务。后经张炎将军阐述实况,才得以调到化县当县长。

       五月,王光汉继仼县长之职,虽然让谢秋实扩充队伍,但不积极抗日,而是将县政府迁到安全地带,静观以待变。

       而谢秋实的野心一直在膨胀,趁着独立营立足未稳,率部占领龙门圩、企水圩。

       当他得知邓锦伦乘虚偷袭,占领英利、北和、乌石三圩,不禁勃然大怒,忙回兵争夺。

       然而,邓锦伦的部队自剿匪结束后,十年无战事,尤其是陈济棠统治广东时期,给他不少好处,连军垦农场、榨糖厂都交给他管理,在武器和经费方面,也比别的民团优渥。

       而谢秋实的联防自卫队刚组建不久,且武器简陋,除了原来的卫队有点战斗力,其余中队一触即溃。谢秋实见势不妙,只好集中兵力,退守英利圩。

       徐闻保安独立大队击败海康联防自卫大队后,邓锦伦更加肆无忌惮,为了霸占整个乌石和覃斗,他命令部下攻打政工队。

       王建涵率部奋起反击,在战斗中,不幸中弹牺牲。

        因寡不敌众,寥培南带领残部退入徐闻山,并派人向独立营告急。

       此时,雷鸣趁着日军龟缩于县城的机会,带着一连四连进入遂溪县乐民圩,准备和二连三连合围下六圩的挺进支队,捕杀金蛟,以报肖俊人等人之仇。

       当他接到政工队的急报和王建涵牺牲的消息,既悲且怒,因而改变原计划,带领一连和四连赶回增援政工队,并通知杨柑圩三连,乘船从海面上驶至乌石港登陆,攻占乌石圩。二连分兵接管三连防务,监视金蛟挺进支队。

       庞大良接到任务后,不敢怠慢,带着三连乘五艘桅杆大渔船从杨柑圩出发。

       正如雷天麒所说,庞大良的确是谋略过人,他曾和邓锦伦共事多年,深知此人狡诈多疑,欺软怕硬,便教一排的士兵假扮鬼子,乘一艘船在乌石圩正面登陆,二排和三排分别从两翼秘密上岸。若一排夺下乌石圩,二排和三排则抄小路,直取足荣村,夺取保安独立大队的粮库和军械库,然后配合一连和二连攻打北和圩,一排则向南取覃斗。

       果然,如庞大良所料,驻守乌石圩的邓部第七中队一见船上“日军”,以为是海口日军进犯,登陆作战,唬得魂不附体,哪敢抵抗?忙向北和圩逃窜。

       一排兵不血刃夺得乌石圩,又按此计,吓跑邓部第三中队,计赚覃斗圩。

       庞大良见此计奏效,大喜,率二排和三排急行军,直奔足荣村。

       独立营和保安独立大队都属于保安部队,制服相同,足荣村守军哪里想到独立营会过来偷袭?还以为是自己的部队来这里领取粮食和弹药,结果,稀里糊涂间,他们就成了三连的俘虏。

       庞大良命令部队连夜开仓赈济,把邓锦伦搜刮而来的几万斤粮食全部分给附近村庄的老百姓,然后,借来十多辆牛车,把军械库里的枪支弹药运送到乌石圩,并派人向雷鸣汇报情况,约好进攻北和圩的时间。

       保安独立大队原是保安四团第三大队,因徐闻县是三等县,比海康县低一级,故大队编制小一点,三个中队满编为五百人。保安大队改编为独立大队后,邓锦伦将部队扩编为九个中队,加上大队部,人数将近两千,相当于一个保安团。

       为了抢占地盘,掠夺资源,保安独立大队几乎是倾巢出动,邓锦伦留下第一中队驻守县城,命令第二中队、第九中队从曲界圩向北推进,夺占调风圩后,伺机进取龙门圩;命令三、四、五、六中队向下桥圩以北推进至三武郁村一带,然后分兵,第五中队和第六中队留下警戒,监视联防自卫队,第三中队和第四中队转西,直取覃斗、流沙等地;第七中队和第八中队乘船从海面夺占乌石圩,然后北上,攻占北和圩。

       这分明是下一盘很大的棋,打败联防自卫大队,夺占上述之地后,邓锦伦暗自得意,下最后的通牍,限令海康县政府在三天内迁至龙门圩。否则,就解除联防自卫大队的武装,拘捕县政府人员。他的意图很明显,想霸占龙门圩以南的地区。

       他如此丧心病狂地进攻抗日根据地,难道不怕国民政府怪罪下来吗?他当然不怕,在敌占区,有奶便是娘,有枪就是爹,象金蛟那样,吞并各路抗日武装,国民政府不但不追责,反而被封为挺进支队的司令,还当上了县长。

       有了金蛟在前面挡着,他还怕什么?如果说怕,他真的是有点惧惮独立营,这是一支敢于和鬼子磕到底的部队。

       正是因为害怕,他仅是攻占邻近几个圩,并且趁着雷鸣的部队去了遂溪才敢动武。俟生米煮成熟饭,即使雷鸣出面干涉,无非是一番指责而已,谅不至于把到了自己嘴里的肥肉抢了过去。

       倘若撕破脸皮,双方打起来,他也没方法,只能见招拆招,思忖自己拥兵近两千,粮草弹药充足,而独立营区区几百人,其中一部分还是从死亡岛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就算他们是天神,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再说,他打的是谢秋实的联防自卫大队,抢的是王光汉的地盘,和独立营没有一点毛线关系,雷鸣未必会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人生就是一种赌博,敢赌才会赢。这个土匪出身的兵痞,如意算盘打得满满的,连最糟糕的可能性都盘算了好几遍,大不了吐出这几块肥肉,退守自己的地盘,宁人息事。

       本来,他的算计是精准的,假如他不打政工队,也许,狗咬狗一嘴毛,攻打金蛟之战在即,雷鸣懒得理踩他和谢秋实之间的事。

       在关键时刻,邓锦伦下了一步臭棋子,致使全盘皆输。

       王建涵等人的死,激起了雷鸣等人的无比愤慨,当即取消原计划,挥师急行军,在政工队联络员的引导下,从纪家圩到企水路口,翻过瘦狗岭,穿过莽莽山林,和政工队合兵一处,休息一天。

      当雷鸣得知三连不但赚取乌石和覃斗两圩,还端了邓锦伦部设在足荣村的粮库和军械库,不由对雷天麒佩服得五体投地,改编时雷天麒知人善任,推荐的共产党人,个个都是独挡一面的将才,只可惜,肖俊人冤死于金蛟之手。不然,他的才干不在庞大良之下。

       驻守北和圩的是邓部的第八中队,加上从乌石圩逃来的第七中队,计有四百人左右,和独立营的一连和二连的兵力棋鼓相当,见到独立营猝然来袭,惊慌失措,仓促应战,负隅顽抗。

        一连和四连的将士们经过一年多的作战,和鬼子打过好几次的恶战,哪里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冲锋号一响,他们如跳过涧的猛虎扑过去,势不可挡。

       天亮时分混入圩内的政工队,在寥培南的带领下,出其不意地杀入邓部的指挥部,击毙了邓部第七中队长,俘虏了第八中队长等一干人。

       群龙无首,邓部顿成一盘散沙,在独立营一连、四连、三连的夹攻下,溃不成军,纷纷缴枪投降。

      方圆几十里的乡民们一听说独立营打过来,笑逐颜开,奔走相告。于是,各村的自卫队自发行动起来,加入战斗行列,将保安独立大队分割包围,困于调风圩、三武郁村、流沙村等地。

       谢秋实得知独立营消灭了北和圩的谢部,解除了右翼的威胁,即带着联防自卫大队,攻打三武郁村。

       因英利圩是县政府临时办公之地,雷鸣不想过去凑热闹,率部南下,围剿邓部第三中队和第四中队。

       第三中队是保安独立大队的起家班底,前身是徐闻县民团第三小队。中队长叫伍劲,猎户出身,剿匪时他和庞大良同在民团第三小队,私人关系不错。

       在庞大良劝说下,他阵前反戈,以商议突围之名,诱第四中队长耿卫平至营里,将之擒获,缴了第四中队的械。

       一下子失去四个中队,保安独立大队就象一只断了右翼的秃鹫,栽落在地上,只剩下扑腾的能力。

       邓锦伦惊愕失色,简直不敢置信,可事实明摆着,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命令第一中队急赴三武郁村,撕开包围圈,将第五中队和第六中队解救出来,退守下桥圩。

       邓部的第二中队和第九中队占领调风圩后,曾经三打龙门圩,但遭到谢秋实自卫大队的抵抗,只好退守调风圩,后接到邓锦伦的命令,按原路退回曲界圩。一路上,部队遭到各村自卫队的袭击,伤亡不小。

       至此,邓锦伦败局已定,损失近半人马,经受不住这一打击,他大病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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