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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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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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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连载

第二十八章 兵败走遂溪

        翌年12月,在桂平一役中,日军129大队独战粤64军155师和159师,苦战九天,一度占有上风。24日天亮后,159师在一个美式榴弹炮团、一个山炮营、五十架美军飞机的掩护下,强攻入蒙圩圩内,进行惨酷的白刃战和激烈的巷战,经过七八次反复冲杀肉搏,下午,159师才占领了蒙圩,歼灭日军129大队500余人,野木文雄中弹,重伤至死。

       可以想象,这是日军作战序列中一支魔鬼式的部队,也是日军第23独立混成旅的绝对主力,战斗力比日128大队、130大队凶悍得多。

       接到命令后,为了不泄露行踪,野木文雄下令关闭电台,切断所有对外的联系,然后,兵分三路,昼伏夜行,二中队乘船从海上包抄,切断保安四团的退路;一中队从唐家正面推进,先以一个小队在前面诱敌,给保安四团一个错觉,待对方上钩后,再投入另两个小队阻击;三中队急行军,穿过唐家进入北和,绕一个半弧,迂回堵截,以防保安四团逃向鹰峰,投奔雷鸣所部。

       三个中队的鬼子象三把钢刀,扎向刚恢复元气的保安四团。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雷天麒等人的注意力仅是警戒县城方向的日伪军,当出现敌情时,以为是炮楼里的鬼子夜里过来偷袭,便迎头痛击,还想干净利索地消灭他们。

       经过几个月休整,这时的保安四团已发展至八百多人,每个大队四百人,每个中队两百人,每个小队一百人,虽然比不上原团的规模,可也接近一个乙种保安团的编制了。

       第一个和日军交上火的是吴玉润的小队,那天雷天麒脱险,随他回村,当他得知雷天麒是保安四团团长后,便不再犹豫,率领手下未有家室的兄弟,护送雷天麒回企水圩,并加入了保安四团。

       经报请省保安处,确认吴玉润等人的身份后,雷天麒将他们编入保安四团,任命吴玉润为小队长,俟其立功,另行提拔。

       只要能够回归部队,官不官都无所谓,一听到嘹亮的军号,吴玉润就感到热血沸腾,身板挺得笔直。因他曾是保安11团上尉中队长,带兵确有一套,再加上三十余名兄弟都在他的小队,所以,每次出操练兵,他的小队最令人注目。

       至于战斗力如何?假如人数相等,武器配置一样,不用怀疑,他的小队必是保安四团的尖刀小队。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才知道。

       不过,钢铁和豆腐是有区别的,雷天麒和虎啸月出身正规军校,不用掂量,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他们委以重任,让这个小队负责西面警戒,守住营地的西大门。

       吴玉润在防守方面颇有经验,每隔一里地设一道岗哨,岗是明岗,负责盘查,三人制,互为犄角,全方位监视,不留死角。哨分为暗哨和机动哨,暗哨或躲于枝繁叶茂的树上,或藏在地面的坑里,上面覆盖着茅草,不容易被人发现。机动哨,巡逻时不定时间,不定地点,象幽灵一样在大路小道上时隐时现。

       设置这样的监控系统,简直比雷达还灵敏,日军一踏入识别线,信息马上就反馈到小队部,随后迅速上传到中队、大队、团部。

       奶奶个熊,区区一个小队鬼子敢来端四团的大营,太不给面子了吧,今晚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就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吴玉润心恨恨的手痒痒的,弃自己阻敌于营门外的职守而不顾,带着部下绕到日军背后,意欲关门打狗,全歼这股日军。

       正是因为他不按常规出牌,从而打乱了日军的军事部署,可是,他这样做,不啻于自投虎口。

        前面的鬼子察觉到退路被切断,马上调转枪口,后面的鬼子为了救出前面的鬼子,拼命地向前进攻。 

       雷天麒得知吴玉润的小队在日军的夹攻下,岌岌可危,即令虎啸月率二大队支援吴玉润,自己率一大队加大进攻力度,俟消灭这一小队鬼子,再以整团的兵力打溃后面的日军。

       然而,他想不到这股日军如此强悍,一大队少了吴玉润的小队,包括团部,尚有三百多人,居然灭不了他们。更糟糕的是,从北和镇方向而来的鬼子加入了战团,使四团成了日军的肉馅。

       仗打成了一团粥,雷天麒不愧是一个将才,倏然意识到这是从遂溪调来的日军,因为里面没有一个伪军。他们的战术非常狡猾,正面诱敌,侧翼穿插,背后包抄,如此推断,估计还有一部日军从海上登陆。

       吴玉润误打误撞,逼得正面的日军浮出水面,若是让敌人各部进入指定作战位置,完成合围之势,那么,四团将面临着毁灭性的灾难。

       现在不至于陷入绝境,还有生存的空间,问题是敌人太强大了,处在夹层中的四团恐怕难以脱身。

       看来,只有不惜代价,消灭横在中间的鬼子小队,和虎啸月合兵一处,冷不防地向遂溪方向突围,或许能逃出生路,因为这是日军所料不及的薄弱环节。

       主意打定,他让江鸿指挥两个中队,阻击东南面的日军,自己则带着一个小队,借树木掩护,扑向鬼子。而此时,虎啸月的想法和雷天麒不谋而合,命梁雨泉带着一个中队杀过来,两面夹攻,一番猛冲猛打。

      处在夹层中心的鬼子小队,本已伤亡过半,剩下的鬼子在四团泰山压顶之势下,明知难逃一死,犹作困兽之斗,或发起自杀式反冲锋,引爆身上的手雷,致使夹攻的部队付出惨重的代价,几十个战士倒在血泊之中,梁雨泉也中弹而亡。

       负责两边阻击的部队在日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下,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尤其是在突围中,为了争夺官帽山这个制高点,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四团两百多名将士用鲜血染红了官帽山。

       突出重围后的保安四团,一路遭到日军的围追堵截,幸得广西独立三团接应,才得以抵达廉江。

       清点一下人数,八百多名将士,仅剩下近两百人。

      日军129大队闪电式的偷袭,虽然未能围歼保安四团于企水圩,但重创了保安四团并将之驱逐出了占领区。这对日军而言,不异于拔掉了扎在背上的一支芒刺。

       消息传来,山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压力相当大,野木文雄一个大队轻而易举地击垮保安四团,而自己辖有两个大队和两个警备团,如果不能消灭雷鸣的独立营,那么,军部就会以作战无力的罪名,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坐牢悔过或者是剖腹谢罪倒是没什么,最可怕的是丢失了荣誉,作为一名军人,荣誉比生命尤为重要。

       日军129大队能劳师而袭远,因为它是日军第23独立混成旅的一支“幽灵”部队,机动作战能力强,不动则已,一动就似飓风,摧毁日军所锁定的目标。

       山田支队不同,肩负着维护占领区治安的责任,膏药旗下,有伪政府、警备队、警察局等,刺刀之下,还有几十万的老百姓,因而,它不可能象129大队一样切断和外界的联系。

       何况,徐闻山不同于企水圩,方圆七十平方公里,虽然没有北方山脉那样高大伟岸,气势不凡,但这里沟壑纵横,古木阴森,可以想象,老虎群生之地,必是杀机四伏,要不然,怎能称是龙潭虎穴呢?

      山田曾经去徐闻山察看过地形,

这里炎方尽地,瘴烟所结,阴水所熏,旧风薄之而不散,溟海荡之而不开,其气奔激,多鼓动而为雷。

       时值半岛雨季,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山田等人在外征战多年,可未曾听到这种恐怖至极的雷声,个个心惊胆寒。

       “雷州是雷神的出生地,雷声响亮,据老人说,雷神年年排兵布阵,擒杀妖魔鬼怪。”

       翻译官陈煜在旁解释着,他的话音刚落,一声霹雳巨响,不远处的裸地上腾起一道红光,一个鬼子吓得双腿发软,跪倒于地。

       日本人比中国人还迷信,山田并不怪他,对陈煜叹道:“雷部潜入此地,有如猛虎归山,剿他谈何容易?”

       “确实是难,民国二年至民国二十二年,国民政府花了二十年时间,投入大量兵力,才算平定了这里的匪患。”陈煜应道。

       “二十年?按强化治安活动条例,估计军部只会给我们两个月,时间紧迫,阁下是否有什么高招?”

       素来狂妄傲慢的山田居然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向陈煜问计。

       “雷部不同于土匪,他们是为自己的祖国而战,若是依我看,剿与抚都不行,只能困,时间一长,他们军心涣散,或能土崩瓦解。”陈煜似是受宠若惊,赶忙讨好地献上一计。

       “原先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考虑到支队不会久留于此地,单靠守军,恐怕难以困得住他们,唉,剿不了,抚不得,困不住。”山田神情沮丧,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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