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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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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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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连载

第一百九十三章 揭竿而起

1945年8月23日,李振亚率领挺进支队奉命向中部山区毛栈、毛贵开进,旨在消灭往莺哥岭反扑过来的国民党保安六团。

拂晓时分,第三大队第七中队和第八中队以钳形之攻势,直插什统黑村保安六团团部。

杨开东组织兵力阻击,难以奏效,假如不是此时天降倾盆大雨,他就象上任琼崖警备副司令的李春农一样为党国捐躯了。趁着山洪暴发之际,他带领残兵狼狈地逃往昌化江西岸,得以躲过一劫。

部队打扫战场时,捡到杨开东的公文包,里面有一份国民党广东省政府发出的《关于日寇无条件投降的通电》代电,内载了裕仁天皇于8月15日公开广播的《终战诏书》。

根据这一份党史资料,后人认定琼崖纵队于1945年8月23日才获知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整整迟了八天。

在这个问题上,一些学者也持有怀疑的态度,不是钻牛角尖,他们的说法也有一定的理由。

日本裕仁天皇宣读并录音的《终战诏书》,于1945年8月15日中午由日本放送协会通过电台广播,传递面覆盖了整个地球村。

琼崖虽说孤悬海外,又在日军层层封锁之中,但无线电波不受地理空间限制,只要有电台,就能收到这一重大的消息。

在琼崖,且不说国民党琼崖警备司令部、各保安团都配有电台,就说海口,是琼崖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自然而然地潜伏着英、美、法和军统中统等情报部门的特工,数量不是很庞大,但隐藏着数部电台还是有的。

据琼剧作曲家吴梅回忆说,1945年8月15日晚上,有人在海口市博爱路东门路口四牌楼台贴出一张称“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告示。至于是什么人贴的无从查考,但这一夜海口一改往日的沉寂,沸腾了起来。

消息一出,不胫而走,市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奔走相告,弹冠相庆。街道两侧的商铺,立即拆除灯光管制用的黑灯套,一条条街道顿时亮堂了起来,整个海口成为一座不夜城。

应该说,吴梅的回忆是真实可信的,很多资料也佐证了这一情景。那么,在这座城市里,不乏有中共的情报人员,他们不可能不将这个非常重大的消息从各个渠道反馈给琼崖特委和纵队。

何况,特委机关还有半部电台可用,功能是听抄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和新华社的新闻与消息,供部队《抗日新闻》报纸转载。

由此可以推断,特委和纵队领导在6月23日之前应该获悉日本投降的消息了,估计是一时无法判断真伪加上当时战事吃紧,待于进一步甄别之中。

不过肯定一点,李振亚并不知道此事,因为从6月下旬起,他率领挺进大队出征了,在五指山腹地白沙县和黎族起义部队编成的“解放团”并肩作战。历时一个半月,全部击溃国民党顽军预备第二团和保安第六团,肃清了地方反动武装,为创建五指山根据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他在战场上缴获到这一份国民党广东省政府的电报时,如获至宝,和前线将士们分享了这一重大的喜讯。

有了这份文件,也就证实了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是真实可信的,所以,琼崖特委和纵队这才调整了作战部署。

战争具有波诡与云谲的属性,不可能的事或为可能,而顺理成章的事又是节外生枝。

琼崖纵队作为一个弱势群体,情报工作脆弱得如同空中走钢丝,假如某个传递环节出现意外,情报延误甚至无法送达的事儿往往是屡见不鲜。琼崖抗战七年,仅琼山县就有125名中共交通员壮烈牺牲,由此可知隐蔽战线的残酷性。

还有琼崖特委那半部电台,使用的是电池,由于敌人的封锁,购买电池相当困难,断电无法工作也是有可能的。

鉴于以上的因素,琼崖特委机关和纵队司令部于一月份已从澄迈六芹山迁到白沙县阜龙乡文头山。那里偏僻,地势险要,交通闭塞,难以获知日军投降的消息,属于正常的范畴。

所以说,倘若没有战时的档案保存,仅靠一些回忆片断,消息私戳的时间难免有些误差。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8月23日起,琼崖纵队把受降的事儿放在重点工作中的首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冯白驹在回忆录中谈到,由于当时电报联络尚未恢复,琼崖特委无法得到中央和省委的具体指示,但各领导都达成共识:日本政府既已投降,纵队着手受降问题势成必行。

考虑到国民党从中阻挠,8月下旬,琼崖特委发出了《关于日寇投降的七项紧急任务》的指示,命令纵队各支队迅速推向外线,凡是部队控制及能控制的地区,敦促日伪军缴械投降,若抗拒就坚决消灭之。

从琼崖特委和纵队认真贯彻执行中共中央于8月25日发表《对目前时局的宣言》的文件精神上看,琼崖特委和纵队并未处于完全封闭的状态,至少那半部电台还是具有听抄外界新闻消息的功能。

事实上,琼崖特委和纵队的情报系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它的触角在广州湾、澳门等地仍是起着一定嗅觉的作用,或多或少地了解到国内外的新闻以及国共与日伪之间的动态。

随着琼雷交通线的“轻轨”跨过琼州海峡,铺设至临高角,延伸至白沙县阜龙乡文头山,琼崖不再是远离大陆的孤岛。

琼崖特委和纵队通过这一条秘密交通线,一度和党中央、广东区委取得了口头传达或信函上的联系。可不久,国民党第46军和地方反动武装疯狂围剿琼崖纵队,琼雷两地封锁,以至联系再一次中断。

此时,中共广东临时省委撤销,根据中共中央指示,成立中共广东区委员会,尹林平任书记。机关驻于罗浮山,隶属于南方局,领导东江、粤北、粤中、西江、广州、香港、闽西南、潮梅、南路、琼崖地区党组织开展工作。

由于没有电台,琼崖特委和纵队未能及时得到党中央和广东区委的指示,在接受日军投降前后以及后来和国民党第46军谈判诸事上处于十分被动的状态,使部队造成很大的损失。

假如史简当天随黄金女之后赶回北岸向雷鸣汇报情况,双方就不用一来一往地在甄别中浪费时间。只可惜,挺进大队反正后还处于整训之中,为了带好这支部队,在这节骨眼上,他不得不滞留在琼崖。

这一节外生枝,耽误了宝贵的时间,以至“天鼓行动”下一步计划意外性地遭到挫折,以至琼崖特委和纵队第二年9月份才和党中央恢复了电台联络。

凡事都有变数,在此之前,由于雷鸣还未找到琼崖特委和纵队,加之形势急转直下,局势错综复杂,蒋建新奉刘少文之令,率谍报组潜回广州湾,重建情报系统。

更糟糕的是,叶征尘的先遣营原本被张发奎编入雷鸣的二团为暂编三营,但在张国元一再请求下,该营又被调回合浦,驻防涠洲岛。

这样一来,在蒋家大院,只留下刁一彪和两名特工看守电台。至于电台如何遭到敌人破坏?暂且不提,先说涠洲岛一段抗日故事。

涠洲岛是二战时期唯一一个不是被中国军队光复的岛屿,结束了倭寇对涠洲岛长达7年的统治,竟是岛上的一群热血义士。

1945年夏,随着日军在各个战场屡遭惨败,涠洲岛的日军陆续外调参战,驻岛司令官山田随运兵船撤回海口时,被盟军飞机发现,炸沉于海底喂了王八。

渡边奉命率部至廉江安铺驻防,后在缸瓦窰被突击纵队消灭,死在乱枪之中。冤家路窄,虎啸月虽然不能亲自手刃这个恶魔,但能将这群倭寇歼灭于此,也算是为雷城死难者报了仇雪了恨。

新上任的驻岛司令官是斋滕,与其说他是司令官,倒不如说是一个小队长,因为此时留守涠洲岛的日军,仅剩下了佐佐木少佐的一个小队。这个曾经被日军列为支那派遣军南支海军第十八基地,驻岛兵力从三千多降至区区几十人。由此可见,侵略者已经走向了穷途末路。

6月15日夜,琼崖日军警备府给涠洲岛驻军发来一封密电,命令他们于月底杀死岛上所有居民和台籍士兵,然后乘岛上的机帆船撤回海口。

刚好此时,斋藤和佐佐木喝得烂醉如泥。值勤的台籍翻译杨汉光在无意之中偷看了这封电报的内容,不由大惊失色。

因为怕斋藤和佐佐木酒醒之后起疑心,杀人灭口,或者提前进行屠杀行动,他心生一计,故意在海边留下遗书和衣物,制造投海自杀的假象。然后,他连夜潜入公山村,叩开了陈煜的家门。

陈煜、白珊瑚和郑海鸥等人得知日军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怒不可遏。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分头联络岛民郑仁甫、张胜富等60多名渔民兄弟,拿出大刀、渔叉、禾叉、短刀、长枪等武器,准备举事。同时,派人出海′,寻求“海胆”黄镇江帮助。

而此时,黄镇江率领他的小分队已经进入粤桂边活动,正在为南路人民抗日解放军搜集日伪和顽军的情报,行踪不定,一时无法联络得上。

为了稳操胜券,陈煜和钟鼎冒着生命危险,劝说小林、龟山等台籍士兵起义。

这些被日军强迫走上战场当炮灰台籍士兵,在部队里地位最为卑贱,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还经常遭到日军辱骂、暴打甚至枪杀。

他们对日军早就怀有仇恨之心,出于民族大义,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愿意当内应,一同举事,共诛倭寇。

原计划定于6月17日晚举事,不料,海面突然有日舰出现,动向不明,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翌日晚,考虑到西角和南湾据点难以攻打,准备工作不够充分,又一次取消了行动计划。

到了第三天,驻岛司令官斋滕带着10多名鬼子前往海口办事,岛上仅剩下佐佐木等20多个鬼子、几个后勤兵和10个台籍士兵把守,兵力防守较为薄弱。毋庸置疑地,这是岛民举事的一次绝好机会,不容错过。

深夜如墨染,静悄悄的只有涛声依旧,闪烁的繁星,记证了惊心动魄的时刻到来。

60多名岛民手持大刀、渔叉、禾叉、长枪等武器聚集于三婆庙,祷告神明,同饮血酒。然后,兵分五路,向各自攻击的目标出发。

按事先计划安排,台籍士兵小林为内应,灌醉背塘哨所的哨兵,埋伏在附近的梁才等人得到暗号,迅速冲入哨所,杀死哨兵。夺得了哨所,接下来,他们的任务是剪掉电话线,让日军成为瞎子聋子。

切断日军与外界联系,是这次举事成败的关键,而日军电台设在湾顶的一个山洞里,四周拉着铁丝网,防守严密,易守难攻。

郑海鸥带着吴二、谢士保、苏逢等人穿过哨所,由台籍士兵龟山引路,蹑手蹑脚前行,行动慎之又慎。

靠近铁丝网,谢士保从腰间摸出老虎钳,剪开一个缺口。否料,旁边的吴二掰开铁丝时,不慎触碰了网上挂着的铁罐,发出“咣当”的响声,日军哨兵闻之受惊,朝这个方向打来一枪,吆喝着壮胆。

距离尚远,夜色漆黑,凭人的视力根本不可能发现目标,郑海鸥等人埋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虽然猜测这是哨兵在虚张声势,但还是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一会儿,哨兵见没有任何反应,以为是夜猫或老鼠触动了网上铁罐,朝洞里叽噜几句,转身挪步,朝另一个方向巡视。

借着微弱星光,郑海鸥和一个队员匍匐上前,摸至哨兵背后,兔起鹘落,甩出麻绳套住哨兵的脖子,用力一勒,哨兵蹬了蹬腿,就吐出舌头,没有了气息。

换上哨兵的衣服,郑海鸥随龟山钻进山洞,谎称有事禀报,守在洞口里面的一个鬼子认得龟山,毫无戒备,侧耳过来,被郑海鸥用枪托击昏于地,再用刺刀捅死。

干掉了日军里面的岗哨,吴二、谢士保、苏蓬等队员鱼贯而入。

日军报务员听力敏锐,听到洞口脚步沓乱,顿觉情况不妙,抓起身边一张军毯撒网似地抛过来,正好罩住走在前面的龟山,然后赶紧吹灭台面上的煤油灯。

谢士保素有“夜猫子”之称,视力超强,嗖地跃步上前,和日军报务员在黑暗中扭打起来。

龟田掀开军毯,打开随身而带的手电筒,洞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吴二是个屠户,孔武有力,如拎小鸡地揪住日军报务员,杀猪刀一捅,日军报务员惨叫倒地,一命呜乎。

另两个鬼子显然是受过柔道或空手道训练,拳脚生猛,善于格斗,对付数人,仍是占了上风。受到空间的限制,无法群殴,郑海鸥和苏蓬等人被鬼子揍得鼻青脸肿,呲牙裂嘴。

吴二杀死日军报务员后,加入战团,从鬼子背后发起进攻。他手里那把泛着寒光的尖刀,还沾着日军报务员的鲜血,沿着刀尖滑落,看起来狰狞恐怖,让人心寒胆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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