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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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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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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连载

第六十四章 千年古官道

      击退了顽军,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雷鸣遣散俘虏,愿意留下的,分别编入各个连队。

       伍劲的第三中队被编为五连,随三连到遂溪县杨柑圩受训,整编后,开往客路圩、北坡圩一带开展抗日活动。

      考虑到二连重建不久,力量比较薄弱,雷鸣派史简带着一个领导小组入驻二连,设立临时指挥部,指挥二连、三连和五连协同作战。

       政工队仍是打着联防自卫队的旗号,任寥培南为队长,受海三区党支部负责人麦浪指挥,驻守于覃斗圩和乌石圩。

       安排妥当后,雷鸣率领一连和二连返回龟坪,打算休整几天,北上攻打金蛟的挺进支队。

       这次邓锦伦寻衅滋事,无意之中帮挺进支队度过一劫。

       雷鸣领兵退出遂溪,南讨邓锦伦,金蛟如蒙大赦,暗叫侥幸。尽管如此,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因为此时,除了驻守下六圩的黄兆昌的第三大队,独眼彪和第三中队在豆坡圩一战中,几乎丧失了战斗力,凭着这些残兵败将,肯定是打不过独立营。何况,这边还有周飞自警团三营驻于豆坡圩,虎视眈眈。

       虽然还有陆文心的一部分残军守在荔枝湾的营寨,但他们在自警团三营和二营的夹缝中生存,度日维艰,下六圩若有战事,只能是隔营观火,无法驰援。

       挺进支队和独立营都属于第四战区的地方部队,若有纠纷,可以向上面申诉裁决,而在这个时候,第四战区司令部正在调兵遣将,应对日军一号作战计划,哪有时间顾及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就在金蛟感到绝望之际,幸亏军统广州湾站站长郭寿华得知此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通过关系,从茂名调来保安十团,沿廉江县进入遂溪县界炮圩,打跑了自警团三营,使挺进支队得以兵合一处。

       然后,保安十团和挺进支队乘着日军兵力空虚,向遂溪县腹部推进,相继收复螺岗岭、笔架岭、牛乸岭等地。

       其实,这几个地方没有多少日伪军,一个团加上一个挺进支队,根本不费什么力气。

       保安十团团长陈一林从黄埔军校广州分校毕业,是张发奎的亲信,为人圆滑,工于心计,一双眼睛总是笑咪咪的,似是童叟无欺,故有“笑面虎”的绰号。

       他这次率部进入遂溪县,名义上调和挺进支队和独立营之间的矛盾,实则上是得到军统的密令,相机行事,解除独立营的武装。因为邓锦伦和金蛟的奏本,使郭寿华有理由相信独立营已经是一支完全赤化了的部队,所以,这个特务头子,意欲趁着保安四团远在粤北受训,用武力解决独立营,将隐患消弭于无形之中。

      然而,陈一林不是傻瓜,不会拿着自己这点资本去赌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东西。独立营骁勇善战,他早就有所耳闻,单凭自己一个团的兵力,想解决独立营,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使有这个能力,他也不想拼个两败俱伤。

       所以,陈一林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一方面帮助金蛟抢占地盘,移师到安全的地方;一方面以同情的姿态,劝说雷鸣放下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一个保安团猝然进入遂溪县布防,引起了雷鸣的警觉,虽然陈一林笑得如一尊弥勒佛,语气温和,但他还是听出弦外之音,知道来者不善。

       陈一林的保安团并不可怕,问题是一旦打起来,就会引超多米诺骨牌效应。挺进支队、保安独立大队、还有谢秋实的联防自卫大队等反动武装就会勾结在一起,群狼般地扑过来撕咬……

       再说,金蛟已经离开下六圩,回到了老营地,打他谈何容易?

       在打还是不打的问题上,雷鸣纠结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克制自己,暂时放弃了追杀金蛟的计划。

       日军第23独立混成旅团击溃金蛟的挺进支队后,各作战部队在遂溪集结,准备北上,维持占领区治安的任务就交给了日军第70大队、海军陆战队、宪兵队、后勤部队、伪军。

        日军占领雷州半岛这一战略要地,引起了国民政府和美国政府极度恐慌,不断地派出盟军战机,轰炸在广州湾上耀武扬威的侵略者。

      1943年4月9日,“飞虎队”9架战机从云南空军基地起飞,夜袭广州湾。

      战斗场面十分激烈,呼啸的战鹰贴着海面掠过城市上空,击落两架敌机,投下一颗颗重磅炸弹,击沉了日军的舰船,摧毁日军军事设施、码头军用物资和粮库,也炸死炸伤了不少日军。

       同年9月18日,盟军飞机再次袭击广州湾,一艘日军“竹江”号军舰被炸沉,舰上的日军全部丧命于大海。

       由于盟军飞机不停地轰炸日军海上的运输船只和广州湾的军用基地,为了保障旅团后勤供给,日军旅团长下河边宪二意识到开辟陆路运输线的重要性,因而他命令宪兵大队长山田指挥第70大队和伪军部队,占领徐城,以便兵员、军用物资源源不断地从海口进入徐闻,再从陆路运送到广西。

       在明清时期,广东省分为“上六府”和“下四府”。

       上六府即是广州府、惠州府、潮州府、南雄府、韶州府、肇庆府,人杰地灵,民殷财阜,被古代官员视为肥缺。

       下四府为高州府、雷州府、廉州府、琼州府,地处中国大陆最南端,在远古时代乃属蛮荒之地,山林翳密,瘴疠交攻,是历代封建王朝重要的贬谪地。

       寇准、苏轼、苏辙、王岩叟、秦观、李纲、任伯雨、赵鼎、李光、胡铨等名相贤臣就是在宋朝复杂的历史大背景下,先后被贬到雷州或更远的琼州而途径雷州。

       当年苏东坡在惠州又被贬到琼州,所走的路线是从广州乘船到广西梧州,在藤县登陆,经容县、玉林、陆川进入廉江的石角、遂溪的东坡岭、调丰、志满、城月、雷城、英利、徐闻、海安,然后横渡海峡,进入琼州。

      日军这次的军事进攻线路是在遂溪集结,攻陷廉江,进入广西容县,若是开辟古官道为运输线,和苏轼南下的线路完全吻合。

       这条线路就是古官道,十里一铺,五里一驿,是古代官方军需物资运输、军队调防、官员谪迁、信件传送等的国道。

       如果说南渡河是一条自西向东奔腾不息的大蟒,那么,古官道就是一条横卧于半岛南北的千年长蛇,蜿蜒悠长。

       车辘辗出来的石辙,牛脚踩出的石印,见证了当时官道承载着古代人南来北往川流不息的繁荣与喧嚣。

       只可惜,清末民国初的几十年,半岛匪患猖獗,军阀混战,古官道上人迹日渐见少,有的路段被兵匪人为性地破坏;有的路段被藤蔓野草埋没;有的路段被雨水山洪冲跨……

       现在的山田已经不是刚来半岛时的山田,被虎啸月和雷鸣等人揍了一年多,脑子总算拐过弯来,晓得马王爷原来是长着三只眼睛。

       对这里的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以及对手的作战特点等等,他都做了一番深入研究,自然而然地这条古官道进入他的视野里。

      当他接到命令后,带着第70大队出其不意地从遂溪茅亭驿站出发,沿着古官道,修路搭桥,披荆斩棘,直取徐闻县城。

       徐闻保安独应大队挨了雷鸣独立营的一顿狠揍,元气大伤。正在大病中的邓锦伦忽听日军兵临城下,吓得从榻上跳将起来,跑得比正常人还快,一直狂奔到赤岭。

       来不及撤走的部队和县政府的公职人员,大部分投靠了日军,组建维持会和伪军保安大队。自此,整个雷州半岛都沦丧在日军的铁蹄之下。

       偷袭徐城成功,有了后勤基地和古官道的轻捷便利,日军调转过头来攻打英利圩。

       谢秋实还算是一条汉子,指挥联防自卫大队顽强抵抗,因日军攻势凌厉,他自知守不住,只好放弃英利圩和龙门圩,掩护新县长李耀寰等人撤往企水圩。

       接下来,日军又夺占了南兴圩,南渡渡口,和雷城连在一起,彻底地控制了古官道。

       打通了遂溪至海南的通道,这对日军而言,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大事。然而,山田脸无喜色。他知道,大兵团作战,拼的就是后勤,要将数量庞大的粮草、弹药等输送到广西前线作战部队的手中,无疑是一个让后勤部队伤透了脑筋的大难题。

       什么挺进支队联防自卫队抗日游击队,他并不放在心上,让他感到害怕的是独立营去而复返,剿了多少次,龟坪、徐闻山、七十二泾,曾经动用了飞机大炮、地面部队、海军陆战队,却是消灭不了这一支装备简陋的土著部队。

       现在半岛上机动作战的部队仅有1200人的第70大队,虽然有一定数量的皇协军配合,但要守住贯穿三个县的古官道,他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因为有独立营的存在,注定这是一条瘴烟弥漫杀机四伏之凶路。

       为了防备抗日武装偷袭古官道,截劫军用物资,山田命令步兵第一中队驻守徐城,中队长是陆军中尉浜元政春;第二中队驻守龙门圩,中队长是陆军中尉白川胜尧;第三中队驻守南渡渡口,中队长是陆军中尉沟渕三雄,考虑到这里是独立营的地盘,另派机关枪中队驻守西厅渡,中队长是陆军中尉福井治左门,并配备汽艇,随时增援南渡渡口;第四中队驻守客路圩,中队长是陆军中尉大塚满须彦,步兵炮中队驻守岭北圩,中队长是陆军中尉林友重

       指挥部设在西厅渡,第70大队大队长是陆军少佐渡部玄藏;大队副官是陆军中尉多田直一;通信队长是陆军中尉安冈久幸。

       另外,山田还命令云中鹤警备二团驻扎于南渡渡口东侧的麻演渡,监视东南面龟坪的独立营;胡不归的警备一团驻扎于西厅渡右侧,监视谢秋实的联防自卫大队和其他抗日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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