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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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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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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连载

第一百五十章 一路追杀

       徐海东和刘裕初等人被剿匪部队击毙后,崔岩生侥幸脱网,逃回老家双髻岭隐藏,靠打猎或摘野果过日子。

       不久,国共两党割袍断义,国民党部队为了镇压共产党人和农军,不暇顾及地方残匪余孽,任其死灰复燃,为害百姓。

       崔岩生见时机已到,下山联络旧部,啸聚山林,附近惯匪地痞闻风而至,投于他的麾下。很快地,他拥众百余,占据双髻山,经常下山抢劫,当地百姓恨之入骨。

       5月份,国民党第24师奉令开入高雷地区,名为清乡剿匪,实则上是部队严重缺编,来南路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黄质胜原是国民革命军第10师第28团团长,因协助师长蔡迋锴叛离南昌起义部队有功,被蒋介石任命为第24师少将师长,后授中将军衔。

       一时官运亨通,他就象暴发户一样,自是沾沾自喜,踌躇满志,想干出一番事业,继续博取主子欢心,以便自己青云直上,拜将封侯。

       民国时期,南路将星荟萃,有的冉冉升起,有的瞬间殒落。黄质胜属于前者,也属于后者,

       他还未从光环中走出来,就象昙花一现,一夜凋射。

       先是驻山口范德星团一个连叛投共产党,随后,师部特务营两个连发起兵变。影响之大,一片哗然。

       基于这一严重事件,蒋介石雷霆大怒,勒令他引咎电请辞职。从此,他黯然退出军界,无所建树。

       他的政治生命回光返照是在蒋家王朝奄奄一息之时。

       1948年春,黄质胜任广东省第八清剿区副司令兼任灵山县县长。

       任职期间,他率部大肆清乡,积极反共,强制实行联保并村,疯狂搜捕、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1951年他被人民政府枪决。他的死,固然罪有应得,但一个北伐宿将落得个如此可悲可鄙的下场,未免不教人扼腕叹息。

       有人说,南昌起义部队走出共和国25个开国将帅。在那时,林彪、陈毅、粟裕、陈赓等人的官衔比黄质胜低得多,假如他不叛离,跟着共产党走,建国后至少是一个开国中将。

       然而,世间没有假如……

       象黄质胜这等没有共产党特殊材料铸就的人,到头来只能给党和革命带来更大的危害。大浪淘沙,泥沙和金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具有绝对嘲讽意味的是,让黄质胜在高雷地区摔了一大跤而爬不起来的人就是中共地下党员邓施公。

       一直在军中活动的邓施公利用师部拖欠军饷的事儿大作文章,使矛盾进一步激化,从而迅速地点燃了兵变的导火线。

       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是赚点军饷养家糊口。

       三连和四连的官兵原是宁可烈的民军收编而来,大多是穷得叮铛响才出来扛枪吃粮,他们最痛恨的就是克扣军饷喝兵血的军官。所以,一听到师部扣压军饷不发的消息,顿时炸了营。

       在邓施公等人的指挥下,愤怒的官兵们兵分两路,直捣营部和师部……

       划破黑暗的子弹,在南路红色革命史上留下了一道耀眼的轨迹。

       应该说,高州兵变是成功的,遗憾的是,事出仓促,加上聂都山和谭天牺牲于回部队的途中,以至这支兵部队和党失去了联系,败走双髻岭。

       崔岩生怕惹火烧身,打心底里不想容纳,但见邓部甲胄齐整,武器精良,且人枪四百有余,因而他不敢阻拦,也知道阻拦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让邓部上山。

       经过磋商,两军合并,编为一个团,辖两个营,邓施公任团长兼一营营长,崔岩生为副团长兼三营营长,温生任团参谋长兼二营营长。

       邓部兵变时,号称两个连,其实仅有百多人。不过,在撤退中,沿途吸收了不少新兵,人数增至四百多人,相当于一个营的兵力。

       若是按温江的想法,借合并之绝好机会,擒杀崔岩生等匪首,强行收编这股土匪,以免留下后患。

       但邓施公不同意,认为来龙不压地头蛇,此时强敌压境,虽说崔部人少且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熟悉双髻岭地形,对击破追兵的围剿和封锁,或许有所帮助。

       温江是这次高州兵变的策划者之一。南昌起义时,他是第10师30团的一个班长,蔡廷锴叛逃前,将30团所有的共产党员军官包括团长沈荩在内,一律就地解除职务,资遣回乡。

       30团排级以上的军官几乎都是共产党员,被蔡廷锴赶走后,部队军官缺口很大,除了连级以上的军官由外团调入,还在本团提拔一些优秀班长上来,这让温江捡个便宜,当上了排长。

       随后,第11军重建,以28团和30团一部为基干,扩编为第10师;以29团和30团一部为基干,扩编为24师。

       分配的结果,温江的排被抽调到第24师,不久,他又被调入师部特务营当四连连长。

       他不是共产党员,但他北伐时受到范荩等共产党人的影响,思想已趋于赤化。他这一生,和共产党有缘。范荩等人走后,他又遇上了邓施公、聂都山和谭天等人,从而翻开了他人生崭新的一页。

       邓施公在兵变之前是师部特务营三连连长,出身民团的他,没打过什么仗,缺少对敌斗争经验,主观性也有点强,这些自身缺点为兵变最终失败而埋下了伏笔。

       崔岩生为了自个儿的利益,一开始倒也配合邓部,打退了粤军两个营的进攻。后见粤军越打越多,知道大祸来临,为了活命,他暗里派出亲信和粤军媾和,并得到招抚其部为特务营的承诺,前提是配合粤军剿灭兵变部队。

       他跟随徐东海为匪多年,先后受过陈炯明和邓本殷的招抚,知道部队不是他这种闲散惯了的人所能呆留的地方,可现在保命要紧,他不得不答应粤军的要求。

       粤军根据崔岩生提供的情报,包括邓部宿营地、活动线路等,夜里进行分割包围,对邓部发起偷袭。

       邓部猝不及防,在粤军强势的进攻下,溃不成军。突围出来的残部又被崔岩生骗入粤军事先设计好的伏击圈,再度遭到重创,邓施公中弹牺牲。

       温江带着十多个兄弟死战得脱,逃入了深山老林。

       粤军早就知道崔岩生是徐海东的余孽,在这一带口碑极差,并不想真心招抚,仅是利用而已。

       剿灭兵变部队后,粤军搂草打兔子,调转枪口收拾这股土匪,以免招抚的事儿传出去,引起社会舆论,坏了自己的声名。

       否料,崔岩生比兔子还机警,暗里有所戒备,粤军一下毒手,他就逃入八甲大山,这里曾是徐海东的匪窝。

      即便如此,他的部队也是伤亡惨重,只剩下四十多人。此时,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气得跺脚直骂蔡廷锴祖宗十八代。

       真是冤家路窄,在八甲大山里迷了路的温江等人,磨转数日,又遇上崔岩生股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都是残兵败将,毕竟股匪人多地熟,温江等人不敌,死了八个兄弟,边打边撤。

       崔岩生知道温江在邓部掌管钱粮,身上揣着数额很大的银票,便死命追赶,自忖夺到这笔财富后,不再当土匪,逃到广州湾隐居当寓公。

       温江在败退的途中得到一个猎人引路,得以逃出天露大山。

       而崔岩生紧追不舍,志在心得。追至雷州阴阳圩,终于拦住了温江等人。

       一番枪战,温江等人寡不敌众,眼看就要丧生。

       正在附近剿匪的雷天麒闻到枪声,带着民团赶来,见到崔岩生等人全副武装,凶神恶煞的样子,认定是土匪剽劫商旅,过来就是一顿狠揍。   

       崔岩生不知是民团,以为是当地土匪,不甘心这笔财富被对方抢去,抱着孤注一掷的赌徒心理,一边打阻击,一边加紧对温江等人进攻。

       民团之前配合黄强粤军入广州法租界剿匪,在云五色的匪窝里抢到一批武器弹药,实力非同一般。

       但崔岩生等土匪也是狠角色,他们曾在邓本殷部当过兵,打过恶战,生性狡诈,且单兵作战能力强,面临着民团的围攻,还是负隅抵抗。

       死了几个团丁,雷天麒被激怒了,命令团丁们往死里打,一个活口也不留。    

       一时,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手榴弹,打得股匪纷纷倒地,无一逃生。

       崔岩生身中数弹而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而这边只剩下温江一人了,面对着雷天麒的盘问,温江不敢说出此事的真相,谎称他在阳春经商,和土匪结下仇怨,才遭到他们一路追杀。

       雷天麒相信了,因为本地不少人外出经商,有的甚至去了南洋。

       为了答谢雷天麒的救命之恩,温江捐给民团五千块大洋,购买枪支弹药,用于剿匪。这可不是小数目,按时价20块大洋每支,足以买到两百多支步枪。

       另外,他还给民团送上一笔丰厚的抚恤金,用以抚恤在这次战斗中死份的团丁。

       如此慷慨,俨然是一个富主,也难怪崔岩生豁出命来追杀他。

       说来挺吓人的,兵变部队攻入师部,夺得军饷十多万块大洋,沿途打土豪,又获得八万多块,合计二十万块,除了发放军饷和部队其他开支,尚有十八万之巨。

       在转移之中,为了行军打仗方便,也怕部队被打散后,没有经费维持,经邓施公同意,将十六万大洋换成银票,他和邓施公各有八万,随身携带,剩下那两万大洋由后勤班保管,负责购买粮食等。

       双髻山一破,邓施公身上那八万银票和后勤班的大洋,必是被粤军缴没。现在,只剩下他怀里这八万银票了。

       其实,他并不想把这笔巨款占为己有,而是想待兵变之事平息后,将这笔巨款摊分,作为抚恤金送到军属手中,以慰死者亡魂。

       因为兵变之后,为了稳定军心,他造了一本花名册,登记了每个官兵姓名和通讯地址,许诺了抚恤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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